大漢技術學院珠寶技術系
107學年度第一學期
科目:創業管理
授課教師:林盛火
學生資料
班級:珠寶三孝
姓名:詹益盛
學號:10765517
創業管理勵志篇
張忠謀自傳上冊1931-1964年
(下冊尚未出版)
心得報告:
作者簡介:
作者張忠謀1931年生於浙江鄞縣(即寧波)。
1936年(5歲)-1942年(11歲)小學畢業。1936年在南京入小學,小學2年級到5年級入香港培英小學,6年級入香港培正小學。
1943年(12歲)-1945年(14歲)-入重慶沙坪壩南開中學,南開校訓:「允公允能,日新月異」。
1945年(14歲)-1946年(15歲)暫入上海聖約翰大學附中讀書。
1946年(15歲)-1948年(17歲)畢業於上海南洋模範中學。
1948年(17歲)-投考交通大學及滬江大學皆榜上有名,決定讀滬江大學,二個多月後,即1948年12月因內戰離開滬江大學,到香港去。
1949年(18歲)7月從香港飛往美國舊金山。
1949年(18歲)9月入哈佛大學一年級。
1950年(19歲)9月轉學麻省理工學院二年級。
1952年(21歲)9月獲得麻省理工學院機械系學士學位。
1953年(21歲)6月結婚。
1953年(22歲)9月獲得麻省理工學院機械系碩士學位。
1954年(23歲)2月第一次參加麻省理工學院博士資格考試落榜。
1955年(24歲)2月第二次參加麻省理工學院博士資格考試落榜。
1955年(24歲)就職西凡尼亞公司半導體部。
1958年(27歲)4月離開西凡尼亞公司另謀他職。
1958年(27歲)5月入德州儀器公司。
1961年(30歲)9月入史丹福大學電機系博士班。
1964年(33歲)4月獲史丹福大學電機系博士學位。返德州儀器公司服務,同年升任為鍺電晶體部總經理。
1965年後,待續(張忠謀自傳下冊,預計2019年出版)。
前言
瑞士心理學醫生創立了分析心理學的卡爾‧榮格闡述二十世紀現代人說,並不是一切生活在現代的人都可以稱之為現代人。真正的「現代人」寥寥無幾,他們既不站在昨天,也不站在明天,而是站在從昨天到明天的橋樑上,像是站在邊緣,面對荒原,深感無知。張忠謀先生在台灣家喻戶曉,他以台灣積體電路公司成了一個現代創造者,1954年和1955年兩次博士資格考試落第,承受了很大的打擊,只花了一個星期他就渡過了心理陷阱,一生最大的打擊,變成了一生最大的幸運,這裡畫分出了一種重大觀念差異,確立了他不追慕虛名,不隨波逐流的自主性、實效性理念,從根本上對自己進行了一次重新塑造。
第一章「大時代」中的幼少年
他的成長經歷的是一個多麼不同的時代,18歲以前,已逃了3次難,住過寧波、南京、廣州、香港、重慶、上海,換了10個學校,學習刻苦自律的生活,受教於南開中學教育的薰陶,深受南開中學校訓「允公允能,日新月異」的影響,允公就是大公無私,允能就是苦幹實幹,張伯苓校長指出:允公是大公,而不是小公,小公只不過是本位主義而已,算不得什麽公了。惟其允公,才能高瞻遠矚,正己教人,發揚集體的愛國思想,消滅自私的本位主義。允能者,是要作到最能,要建設現代化國家,要有現代化的科學才能,而南開學校的教育目的,就在于培養有現代化才能的學生,不僅要求具備現代化的理論才能,而且要具有實際工作的能力。所謂日新月異,不但每個人要能接受新事物,而且要成為新事物的創始者;不但要能趕上新時代,而且要能走在時代的前列。之後張忠謀先生又歷經了香港的槍砲,廣州、重慶的轟炸,飽受戰爭的驚嚇,越過了上海至重慶的戰線,闖關車(即闖潼關),冒死橫過戰線,之後又回到上海,在滿天繁星的黃埔江下,眺望如夢如醉的大上海,傾訴黃埔江:我們還能在這裡住多久?不久更嚐到了香港到美國離家去國,不知歸期的悲哀,如張忠謀先生所述:凌空而起,悵然回顧,香港已在雲霧中。香港半年,真如一夢,夢中明知是夢,只覺可笑而已。然而夢後回憶,竟有十分的淒涼味,八時天色漸暗,飛行在雲層之上,四顧茫然,六年前初入南開中學的鄉愁,又驟然來到我心。我從未離家如此之遠,也從未計畫離家如此之久,如今遠涉重洋,要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去,展望前途,渺茫之極,怎不令人傷感呢?無奈的到異國他鄉學習謀生本領,他說:香港以前,我想從商,香港以後,開始一生的科技生涯。香港以前,父母親是我的天地,我事事都依賴他們;香港以後,我發現父母親已不能幫助我,我只能依賴自己了。
第二章哈佛大學與麻省理工
1949年(18歲)9月入哈佛大學一年級,1949年哈佛大學一年級新生1100餘位,只有2位來自亞洲,另一位是日本人,當時憑著只要努力,就能出頭的理想,突破認知的窠臼,以誠相待,認識了許多很要好的美國朋友,化解種族歧視的恐懼,結交近百個文化不同,背景各異但興趣相似的年輕人,克服英文障礙,竟對英文也產生了喜愛,一有時間就看英文文學、哲學、政治、經濟著作,閱讀之多與廣是前所未有的,英文也漸漸代替中文,成為我內在思想的語言,後經過哈佛依然的訓練,英文已成為主語,並以英文思想表達思考,一年以後和同學、朋友相處,可以說沒有什麼種族、國籍的隔閡了。哈佛的同學優秀和多元化,各各才華洋溢,哈佛的生活也開啟智慧與心靈生活,正如文豪海明威形容巴黎為「可帶走的盛宴」,至此以後,無論我到何處、做何事,我隨身帶著這個「盛宴」,也隨時享受了這「盛宴」給予我的知識、興趣和體會。甚至幾十年後來台灣,即使時地的變遷令人有恍如他世之感,但是這個「盛宴」仍不失其新鮮,彷彿仍置身於豐富多變、精緻迷人的氣氛中。正當我享受「盛宴」的這一年,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0月1日成立,國府於12月遷台灣。1950年(19歲)9月到麻省理工學院報到,成為機械系二年級學生,麻省理工自1861年成立以後,即被公認為美國的理工第一學府,進入麻省理工後,我立志在工程上用功,將來預備以工程謀生,對工程下功夫的時間已經到了。當時麻省理工的機械系教授中不乏大師級人物。應用力學有鄧哈圖,流體力學有莎比羅,熱學有基能及凱,材料學有歐羅文及蕭,當時我「身在山中不知山」,並不知道自己處身於一個麻省理工機械系的黃金時代,大師究竟是大師,所有的問題,似乎從來難不倒的;愈是難的問題,愈是他們表現思考方法的機會,聰明的學生也會自其中學到解決問題的方式,並在「言教」與「身教」的雙重教育下學習成長。因為麻省理工和哈佛一樣,也都是私立大學,學費和生活費很高,我必須找工作補貼,父親曾叫我學打字:「至少學會一些謀生技能」,在「文字處理機」尚未發明之前,很容易找打字工作,只要在學校佈告板上貼一個廣告,就有人來找你,但那時打字工作比現在辛苦,做副本要用碳質複寫紙,如有錯誤要改,真是大費周章。記得那時每頁(連兩份副本)收費二毛五分,大約需二十分鐘到半小時才能打完。也就是說,兩小時打字所得可以吃一頓飯。大三起,我開始替教授做計算工作。那時基能教授和凱教授正預備出新版的「熱力表」,那是一百多頁密密麻麻的數字,每個數字都要算出來。我就是每天敲機械計算機,算這些數字的學生之一。計算工作的薪水每小時九毛,後來發現這是非常單調重複的工作。後來去找一個教授想獲得他對缺乏經驗的年輕人鼓勵,想不到他聽了我的事後,冷笑了一聲,說:「學術界有兩類工作。一類是需要思想的,另一類似枯燥、單調重複性的。你既沒有資格做第一類,就只能做第二類。」我並沒有得到所期望的慰藉,但卻得到了「社會是冷酷的,自己要爭氣」的教訓。也許這教訓比原來所期望的安慰更有用。工作又做了半年,我已是大四生,並請到一個「研究助理」的空缺。研究助理是學校的正式職位,我的名字也被列在學校的教職員目錄表裡,薪水自每小時一元一毛起,當我離開麻省理工時,我的薪水已被加到一元二毛五,一小時的工作幾乎夠點中國城中等的一道「蝦仁炒蛋」。經濟壓力更使我想盡快畢業,為了趕畢業,自己選擇了一年到頭喘不過氣來的課程,結果是學習、生活品質都受到損害。此所以為大失策也!我在麻省理工五年,在哈佛只一年,但對麻省理工的感情,卻不及對哈佛的感情。自己的錯誤選擇也是一個大原因。1952年(21歲)9月獲得麻省理工學院機械系學士學位。1953年(21歲)6月結婚。1953年(22歲)9月獲得麻省理工學院機械系碩士學位。1954年(23歲)2月第一次參加麻省理工學院博士資格考試落榜。1955年(24歲)2月第二次參加麻省理工學院博士資格考試落榜。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大打擊。站在榜前,呆呆地望著沒有我名字的榜,自尊心、自信心在倏忽中消滅。十幾年的讀書生涯戛然中斷,下一步做什麼事都還沒有想到,我何以對父母?對我新婚不久的妻?我好幾天都不能正常飲食睡覺。一星期後,我才開始堅強起來,我開始思考我的前途。一、我可以轉學校讀博士,這並不難,以當時麻省理工的地位、水準,我到任何學校都有相當好的機會,但我很快的否決了這條路。二、剩下唯一的選擇就是:找工作。自幼就開始的學生生活至此告一段落。我以感傷心情揮別麻省理工。這座雄踞查裡士河畔,石灰石砌成的莊嚴學府!我對她雖有十分敬,但只有五分愛!我投入了五年的青年時光。他給予我就業的本錢,但當我要求她所能給予的最高學位時,他把手縮回去,她不再理我了。而我還有很長的人生路程要走,讓我昂起頭來,開始走這條路,沒有博士學位,一個陽春工程師,五十年代在美國的中國人,我要開闢出一片我自己的天地。找工作,到哪裡找工作呢?我在學校經過了無數初步面試,獲得了五、六個訪廠再面試的邀請,訪廠面試後,便在家等消息。博士落第後兩個月內,我已接到了四家公司的要聘函,1、工具機廠(月薪380元)。2、金屬與控制公司(月薪420元)。3、福特汽車工司(月薪479元)。4、西凡尼亞公司(月薪480元),是以半導體為材料的電晶體。後來與親人考量幾乎決定去福特汽車工司,只是不大服氣福特與西凡尼亞月薪一元的差異,而且認為可以從福特獲得較高的月薪,就憑了一時的勇氣,我打電話到福特,預備和他們「講價」,後來電話線上的人事經理,是面是我的同一個人,他很冷漠,也很不客氣:「我們不講價還價。公司已決定聘雇你的月薪。你要來就來,不要,就請便。」,因為和福特汽車公司講薪水不成,弄巧成拙,自己有點惱羞成怒,選擇了西凡尼亞公司,竟為我和半導體結下一生的緣。
第三章進入半導體業
1955年(24歲)就職西凡尼亞公司半導體部,幾個月後,觀察銲接器的高溫很可能因此影響電晶體內部的化學結構,我把麻省理工讀過的熱之傳導教科書找出來,約略的估算,發現我的疑慮的對的,作業員用新辦法銲接電晶體,果然良率顯較原來辦法為高。我的上司來看了,生產部經理也來看了,而且還坐下來要我教他新的銲接方法。過了幾天,生產線上全部改用我的辦法。同時,我開始自修半導體。我的課本是夏克雷(電晶體發明人之一,諾貝爾獎得主)的經典作:半導體之電子與洞。對一個初學者,這是一本相當艱深的課本,所幸我的物理根基不錯,而且六年的大學與碩士訓練至少教了我:學東西要徹底了解。所以,我一字、一句、一段慢慢地讀,讀了又想,想了又讀。盡一晚之力,有時只能讀兩頁,但兩個月後,竟已讀懂了全書最重要的部份(不會的就問人)。1958年2月西凡尼亞公司因營運問題藥裁掉一半左右人員,新總經理告訴我,我的成績不錯,不再被裁之列,但要裁掉我科裡四位工程師中的二位,請我告訴他們。我立刻為被裁的兩位抗議,但太晚了,新總經理早已決定了。告訴他們兩位這個結果,是我有生以來最艱難的工作,兩場會談都在淚水中結束。兩人最後有一句相同的話:「看來熱誠和努力還是不夠的。」青年的天真在一天內消失,而這失去的天真以後再也找不回來。希凡尼亞的快樂時光就此結束。當天我就決定另謀他職。波城附近有好幾家半導體公司,但最吸引我的卻是在德州的德州儀器公司。在此前一年,我在一個學術會議認識了一位德州儀器公司的經理。我打電話給他,當我說明來意後,他熱誠地說:「啊,再好沒有了,我們一直在找向你這樣的人。你下星期就來看我們。要我們替你代訂機票嗎?‧‧‧‧‧‧好,你自己訂票,我們還你錢就是了。訂了機票後,告訴我班次和到達時間,我自己來機場接你,我們會替你訂旅館。」一星期後我就去德州儀器公司面試,一星期後正式邀聘書也來了(月薪670元。三年來我在西凡尼亞的月薪已自原來的480元加到640元)。接到德州儀器公司聘書後,我向西凡尼亞辭職。新總經理又要見我,,希望我留下來。但是這次他太晚了,我已決定了。1958年(27歲)4月我與妻把家具及笨重用具賣掉、送掉。遷移到達拉斯的四天旅程。
第四章初試啼聲-德州儀器公司
1958年(27歲)5月入德州儀器公司,至此進入一個新世界──一個與西凡尼亞截然不同的世界。這個公司年輕、活力充沛,看起來似乎都在40歲以下,我發現,在公司裡,「失敗」從不被接受;「挫折」可了解,甚至同情。但受挫折者必須振奮重來,如再有挫折、再重來,直到成功為止。人人都不怕提意見,建議不一定被採用,即使多次碰壁,他們仍會繼續不斷地表達意見。我另一個觀察心得是員工上下都是對半導體技術的內行人,總經理注重技術,就有上行下效的效果。那時作業員每小時只賺一美元,但他們自視、也確實是團隊的一份子。這種同患難的團隊精神使我感動,但也帶來無比壓力。生產處長呂斯,比我長一歲,很快的成為我的好同事和好友。拿時,我們七十個人每天生產的幾乎都是廢料,但他每星期還要再增加幾個人。我不解,和他爭論。他說,要先雇足作業員,把他們的基本技能訓練好,一旦良率有所突破,我們就會有大量的產品。後來的發展證明他是對的。幾個月後良率突飛猛進,我們已有足夠而且飽受訓練的作業員在生產線上。所以,短短時間內,非但補足了低良率期應繳而未繳的貨,而且也順利地滿足了IBM急遽增加的需求。在德州儀器公司的前半年,根據我鄰居的話,我變成了「瘋狂工作者」。每天早上8時上班,晚上7時回家 吃飯,晚上8時又回廠看夜班的成績,直到午夜第三班開始後才回家。我屬下二位工程師和我相似瘋狂工作。沒有人叫我們這樣工作,都是我們自願,而且認為應該,其他同事工作時間也很長,這就是當時的德州儀器公司。頭幾個星期我們嚴格遵守IBM移轉給我們的製程辦法,更嚴格的遵守每一細節,但良率還是太低了,仍幾乎是零。我開始運用在西凡尼亞學到的理論知識和分析辦法,變動製程。漸漸地,我們有良率了。漸漸地,可以說,我們的良率「低而不穩定」,並且加一句:「和IBM的指標線一樣」。終於有一天,我正在和領班談話,忽然聽見二十英尺外的測試員大叫。我和領班立刻趕過去。就在我們趕過去的路上,測試員已站起來手舞足蹈。同線別的作業員也圍聚到測試員身邊。我們猜想必定有好消息。果然,那批產品竟有40%合格,測試員興奮得連話都說不出來。幾分鐘後,呂斯滿面笑容跑來,他以聽到好消息。在幾分鐘,我的主管也滿面笑容跑來。他們最關切的問題是:「你記不記得這批是怎麼辦的?」我當然記得。非但記得,而且還寄在筆記簿上。那天全天良率25%,比以前任何一天高好幾倍。每個人大概都記得人生最喜悅的時刻,那天,我是二十七年的人生中,最喜悅的一天。這是1958年(27歲)9月,我進德州儀器公司四個月後。那晚我徹夜未眠,一方面是興奮,一方面也畏懼。熟悉半導體的人都知道,半導體良率不是很穩定。有一天達到25%,不見得以後每天能達到25%幸而我們的製程控制相當嚴謹,此後的良率雖有高有低,但一週、一月的平均總在20%以上。幾個月後,我們對設計和製程再做改良,良率又提高幾個百分點。一年以後,經過不斷的持續改良,良率很穩定的在30%以上。聖誕節前幾天,忽然道森要找我。道森是半導體部門執行長,夏伯特以下的第二人,也是我主管的上司。我進了辦公室後,他滿臉笑容說:「你進公司才半年多,已建立大功。我們實在很高興有你。只要用心做,以後前途無可限量,」停頓了一下,「現在我要給你一個驚喜。這是一張一千元支票,是你的花紅」。這真是一個意外驚喜。即使在前幾個月已受到不少上司、客戶的稱讚,我從未想到會有花紅。錢是一件事,一千元在那時不能算少(以四十年來生活指數推算,約相當於現在的一萬元美金)。但更震撼我的事榮譽,一種被接受、被欣賞的榮譽。我不記得我怎樣回答道森,只記得我的眼眶濕了。現在,無論美國或台灣的工程師,恐怕已很難了解四十年前,我第一次拿花紅的感激心情。因為這四十年來,花紅大幅普遍化;非但現金花紅,股票花紅也大幅普遍化。四十年前的美國,絕大部分工程師只能期待薪津。如果考績好,薪津就多加一點。分紅,我們也聽到過,但這是給公司最高層的主管。而且以現在標準來看,數目很小;大公司的總裁那時每年也只有一、二萬元花紅而已。德儀那時給毛頭小子如我者一千元花紅,實在開風氣之先。更驚天動地的是,我常一起喝咖啡的同事傑克‧基比,他的發明就是積體電路。基比沒有博士學位,但對物理、電子基本原理有徹底的了解,他更是我所認識人中最富有想像力和創業者之一,是愛迪生類型的發明家。愛迪生曾說:「發明是一分靈感,九分流汗所成」。成」。1961年(30歲)春,我的生涯裡忽然又有了意料之外的發展。總經理召見我,跨了我一番,說我有足夠潛力角逐未來全公司研發副總之職。但是,「你沒有博士學位。我們雖然不在乎,但研發人員會在乎。」他繼續說:「我們決定給你一個從未給過任何人的機會:讓你仍支全薪去讀博士,而且公司負擔一切學雜費。」唯一條件:學成後為公司服務五年。這樣慷慨的給予,怎能拒絕?如果拒絕,難道不被認為沒有志氣?我毫不猶豫的接受了。六年前中斷的博士夢,現在又有機會圓夢了。神情稍定後,我告訴幾位較熟的同事。他們都贊成我回去讀博士,大半還表示羨慕。唯一的異音來自呂斯-NPN擴散型戰役的戰友。他搖搖頭說:「博士有什麼好讀的。你的前途在管理,不再研究。去讀博士,你將錯過未來幾年的升遷機會」。呂斯知我。但公司給予我的,正如後來美國暢銷小說教父中所謂,是一個「無法拒絕的機會」。
第五章重拎書包-史丹福大學
當我的德儀主管要送我讀博士時,他問我想去哪個學校?我毫不遲疑地說:「史丹福。」因為當時史丹福大學是半導體領域的第一學府。幾年在工作中的用功學習加上五個月,每天從早上八時讀書到晚上十一時或十二時,很少休息,也從無週末的密集讀書,總算有了回報-我通過了史丹福的博士考試,終於洗刷麻省理工落第的恥辱。這又是人生中喜悅的一天!放榜當晚,我和妻子、女兒(那時才二歲)到舊金山中國城大吃一頓。女兒見我前半年日夜讀書,少言寡笑,但今晚突然開懷,又吃、又說、又笑,覺得非常奇怪,整頓飯睜大了眼看我。飯後妻女回家,我去橋藝社打了這半年內第一次的橋牌。在半導體領域,史丹福那時首屈一指。我到時,史丹福已網羅好幾位知名半導體專家為教授。林維爾是固體電子研究所所長,專長電晶體電路,以前在貝爾實驗室做研究。皮爾遜是貝爾實驗室的實驗大將。毛爾是貝爾實驗室的理論大將,專長半導體物理。安齊爾來自飛歌研究中心。吉本斯是史丹福土產博士,年紀雖輕,但已漸有名聲。我讀博士期間,又多了幾位名教授。最後一年,諾貝爾得主夏克雷任客座教授。他的經典作半導體之電子與洞是我初入半導體界時的啟蒙大師。毛爾是我的博士指導教授,我的博士論文寫砷化鎵。常有人問我,青年人應該先把所有學位都讀完了,再去做事?還是宣讀了學士碩士,做事幾年,再回學校讀博士或企管碩士?我的答覆是:如果志在教授或研究,應先把學位讀畢才去做事;如果志在企業界,應先做事幾年再回學校。後者的很多好處都是我的親身經驗。我讀博士兩年半間,德州儀器公司有很大的變化,1961年、1962年市場競爭激烈,德儀因此這兩年的營收不增反減,盈餘更受影響1962年的盈餘僅為1960年的六成左右。隨著業務逆轉,人事也更迭頻繁。呂斯對我的警語:「去讀博士,你將錯過不少升遷機會」,看起來相當準確。呂斯自己在這兩年半中升了兩級。我讀畢博士時,他已是掌管半導體部大部份業務的副總裁,夏伯特(前半導體部總經理)已是執行副總裁,掌管前公司業務。我去史丹福的上司已辭職,新的半導體部總經理是道森(就是第一次發給我獎金那位)。2道森在1962年底公司情形最差時臨危受命,經過一年的慘澹經營,1963年的業績開始好轉。當我於1964年春天回公司時,公司業務又快速成長。新升任的長官,尤其道森和呂斯兩位,都為我熟識,而且都很賞是我,所以我人在史丹福,儘管錯過升遷機會,只有很輕微的遺憾。究竟,我充實了自己,應該更能接受較大的責任。我想快快讀完,儘速回到德儀。終於1963年底,毛爾教授對我說論文做得差不多了,可開始寫。我花了以後的三、四個月時間完稿,並通過最後一次口試。1964年4月,博士學位在握,我告別教授和同學,起曾向達拉斯,回德儀。那時我32歲,已讀了21年書,做了6年事,在美國也已15年。我在西凡尼亞失去青年人特有的天真,但就業經驗使我多一分堅強、多一分智慧。我擁有世界著名學府的最高學位,也受到世界最大半導體公司高級主管的信任和賞識。自加州至達拉斯途中,我抱著滿懷的希望和期待。未來的天地如同德州一望無際的大平原,無限寬廣。
張忠謀自傳下冊-待續,
預計2019年出版。